2021-10-11
武际可
题注
王仁先生离开我们已经一年多了,作为在他身边工作多年的学生,每每记起他那对人的热忱和对事的认真、一丝不苟的精神,心中便升起由衷的敬意。下面这首诗是1990年12月22日为王仁先生七十寿辰的庆祝会上笔者的朗通稿。现在重读,它仍然会唤起对老人的怀念。响应这个文集的征文,加了若干注解,并且补写了一段。
一
王先生有一颗年轻的心,
同学生们做游戏绝对认真。
您三十年前“两只老虎真奇怪”1
记忆犹新;
您古稀之年
钓纸鱼的机灵劲,2
赛过年轻人。
我们祝愿王先生,
永葆青春。
二
王先生有一颗多情的心,
情思绵绵过常人,
在罗得岛上,
华盛顿您不想,
纽约您心没动,
却对北京痴情一片深又深;3
在鲤鱼洲里,
您没羨慕上海的繁华,
您没留连北京的温存,
却总把汉中的山沟沟惦念挂心。4
您总是眷恋着学生们,
学生们也一直等待着您。5
三
王先生有一颗奋进的心,
为求新知迈步不停。
头发斑白,
您去当构造动力学的新兵;
年近花甲
您走上地质学新的征程。
小书屋里,
您经常
彻夜点着灯;
计算机房
午夜后
有您的身影。6
您的汗水
浇灌起学生们
对科学的忠诚;
您的榜样
鼓起了年轻人
战胜困难的激情。
四
王先生有一颗坚强的心,
灾难临头从不呻吟。
头上顶着“特嫌”的帽子,
您心里却盘算着
如何发展弹塑性。
研究的集体几度被打散,
研究的课题几度被中断,
您一次次从头收拾,
从不灰心。
您迈着坚定沉着的步伐,
走过了您的一生。
天大的困难
也不能打乱您的方寸,
即使是死神的来临。
当医生宣布您得了不治之症,
您照常参加各种活动,
学术交流、接待外宾,
一切安排得有条不紊。
直到您弥留之际,
还把科普文章惦念挂心。7
当人们知道
您走得多么从容,
无不升起深深的崇敬。
您名字的背景上写着
大写的
人,
您的精神将把人们感染
与世长存。
注
1 1955年王仁先生担任我们数学力学系1954级的理论力学大课的主讲教师,1956年元旦各小班都邀请授课教师出席班上的联欢会。王先生在不少小班都表演过幼儿舞蹈“两只老虎”,逗得大家很开心。这件事给当时的学生们留下了很深的印象,事过多年,老同学相遇还不时谈论它。
2 进入20世纪80年代,王仁先生有许多研究生。有一年元旦,王先生把这些研究生请到家里做客。其中一个节目就是比赛钓纸鱼。
3 王仁先生于1953年在位于美国罗得岛上的布朗大学获得博士学位。之后他就为归国而奔波。当时中美由于朝战交恶,回国受阻,王仁先生为争取回国进行过征集签名、演讲等活动。最后终于于1955年前半年回到了祖国。
4 1966年,“文化大革命”中,王仁先生以“特嫌”而受审查,随后就被下放到江西鲤鱼洲劳动。而同时他原来所在的固体力学教研室教员们(大都是他的学生)却搬迁到汉中。鲤鱼洲劳动结束后,那时汉中分校还没有撤销,学校问他,想到哪个系,他表示还是想回汉中力学系。不过,由于他的“特嫌”尚未解除,而汉中分校是“备战”的保密处所不能容许有“特嫌”的人进去,只好把他分配到地质系。
5 1979年汉中分校撤销,力学专业正式成为系,在组建固体力学教研室的干部人选时,教研室一致同意教研室主任虚位以待,留给王仁先生。后来经过学校批准,他兼任固体力学教研室主任,终于又和固体力学他的学生们团圆了。
6 从20世纪70年代起,王仁先生和年轻人一起学习使用计算机做研究工作。那时为了调通程序,常常要预约算机机时,计算机打出程序错误,改正后再预约计算机机时如此往复许多次。上机的人多,机时难预约到,是经常发生的王仁先生就利用上机人少的后半夜来上机,并且还作为经验向我们介绍。
7 2001年3月23日,笔者与《力学与实践》主编王振东等到医院探视王仁先生。其时王先生的病已经很沉重,经常处于昏迷状态,我们只好在会客室等待。就在王仁先生短暂清醒时,王仁先生的夫人张崇静把我们叫进病房,王先生握着王振东的手说:“我第四篇还没有写完……。”指的是王先生应诺《力学与实践》的科普文章。就在那以后半个月,2001年4月8日,王先生去世了。